小狐妖（2）
#羽七
#第一集 今天诛仙开播都看了吗？没看的不给看文
#请勿上升
一向没心没肺的小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闷当中。
那颗蚕豆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上面说的话也太莫名其妙了。
三姐是谁？
是一个外号称呼？或者真的是谁的三姐？
若真的是谁的三姐，又会是谁的呢？
为什么要自己去找她？
她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那是他的三姐？
自己刚能变成人形就在青云门了，莫非是自己来青云门之前的事？
可为什么从没听惊羽提过？
既然有三姐，那一姐二姐又在哪？
小七快要被满脑袋问号逼疯，他后来前前后后仔细将那蚕豆检查了好几遍，甚至将豆荚剥开，也没能再找到任何线索。
都怨那只怪喜鹊，说话只说一半，没头没尾的叫人怎么猜啊！真是的！
知道有个有趣的秘密在前头等着，可就是解不开的感觉，对于好奇心一向旺盛的小七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去问惊羽吗？若他不知道，问了也没用，若他知道，却故意一直隐瞒自己，那现在去问他也肯定不会讲，说不定还会想办法阻止自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小七才不会问他。
即使小七满肚子疑惑，但正经事还是要办。
第二天清晨，林惊羽与小七下楼吃早饭，两人叫了两碗米粥，两个包子与几样小菜，林惊羽疼小七，还给他加了半只烧鸡。
“您慢用。”
店伙计将饭菜上齐后，哈腰招呼准备离开，林惊羽忙将人叫住。
“诶，伙计，你等等。”
“这位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问你，最近临阳城有没有什么外面过来逃难避祸的人啊？”
临阳城常有本事高强的修道游侠儿出没，这城里人见的多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店伙计上下扫了林惊羽一眼，便凑过来小声道：“您是青云山上下来的吗？我一看您这通身的气派就不一般人！哎呦青云门总算肯出面管管了，你们都不知道最近临阳城来了多少外人，四面八方的都有，都是躲妖怪的！”
那伙计拍了拍大腿，颇愤愤不平。
“听说不少地方整个村子都叫妖怪杀没了，您说说，这叫什么世道哦！”
林惊羽没心思听伙计发感慨，直接问：“你知道那些人现在住哪里吗？”
“知道！”那伙计一副百事通的模样，“那些人逃得急，手上都没多少钱，住不起贵的地方，临阳城里低档的客栈多集中在清河坊，那些人啊一准在那！”
他忽又变的神秘兮兮，靠近林惊羽。
“我听说那妖怪可邪性了，凡是被他杀掉的人，死后尸体里流出来的血都是白色的，跟米汤一样，还一见空气就没了。”
嗯？还有这种事？林惊羽也觉得很奇怪，但伙计的话一般为了赚噱头都有夸张的成分，故意说得耸人听闻，真实情况还得问过那些亲身经历的人才能知道。
伙计还在喋喋不休。
“这妖怪啊是真可恶，就会害人，要我说，你们青云门早该派人除干净喽，不然哪还有今天这事！”
“好了好了，你去忙吧，我们要吃饭了。”
林惊羽看了眼小七，赶紧喝退了伙计。
他将烧鸡上的鸡腿扯下来放到小七碗里，又一边仔细用筷子剥鸡架上的肉，一边安慰道：“刚才那伙计的话你别放心上，你跟那些害人的妖怪不一样，你是好妖。”
“可终究还是妖，在那些人眼里，凡是妖怪就是坏的，就是会害人的。”小七夹了一筷子鸡肉，没什么表情地开口。
“其实青云门里很多人也是那么想的，比如你那个肖师叔，要不是你跟掌门护着我，他早就将我踢出去了。”
“小七……”林惊羽心中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小七却露出豁达的笑容，“不过没关系，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反正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吃过饭，一人一妖去往清河坊，清河坊酒肆茶坊客栈繁多，排列也比较杂乱没什么规划，外来人若不是特别有钱的，大多住在这里，一条清清小河怀抱着整片青砖黛瓦，河上石桥飞拱，河边垂柳扶风，店门口的酒旗也跟着在风中飘摇。
沿路打听过去，果然碰到不少外来逃难至此的人，他们有的已经向青云门递过话，有的刚刚到此，还来不及上青云门。
“太恐怖了！”
一名精神憔悴的中年男人回忆起那可怕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声音有带着颤。
“半夜里，那些妖怪突然就出现了，什么样的都有，杀人是真残忍啊，直接就咬断人的脖子啊，有的人肚子都被戳烂了，那血，那血就跟着肠子一起流的满地都是，太恐怖了！要不是我起夜躲开了，现在我也变成一滩烂肉了……”
男人的身体越抖越厉害，到最后甚至不能支撑着好好坐在椅子上，他抱着脑袋，埋进膝盖里，低声呜咽着，显得极为痛苦害怕。
林惊羽于心不忍，抬手覆上他的肩膀，输入一股灵气，将男人精神稳定下来。
“难道就是单纯的杀人？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说特别的妖怪？”
听到这话，男人慢慢从膝弯里抬起头，愣了一会，然后神思飘忽地说：“好像，好像是有个妖怪挺特别的，那妖怪开始一直没出现，直到其他妖怪把人都杀完了，她才突然冒出来，张着手不知道怎么挥了几下，那些地上死了的人就好像又变化了，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变化，反正感觉像又死了一遍，死得更彻底了。”
“那妖怪有什么特征吗？”
“嗯……，我好像记得她穿了一身红衣服，是个女人，但我躲的地方离太远，其他的也没看清。”
“我听说那些死于妖怪手下的人流出的血是白色，有这回事吗？”
“有的有的！”听到这话，男人显得很激动，紧紧抓住林惊羽的手，“那些人的血本来都是红的，就是那个女妖怪出现后，地上的血才变成白的，而且马上就消失了，再去割尸首，流出来的也是白血，也马上消失。”
恐怖的场景浮现在男人脑中，他目光热切地望着林惊羽，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道长，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眼见着男人精神又临近崩溃的边缘，林惊羽只好再一次施法稳住他的心神，叫客栈伙计扶他回房休息。
“似乎东南方向上受妖邪祸害格外严重啊！”
小七听完那些人的叙述，双手抱胸，右手食指点点脑袋，若有所思。
聪明如林惊羽，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各个方向，各个城镇都有妖祸，看起来似乎是妖怪们突然间群起暴动，营造出一种四处狼烟的表象，但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虽然各处都有伤亡，却唯独临阳城东南方向上的村镇城郭受害最严重，那些遭遇妖邪的村子，稍微小一些的基本被屠村，大一些的也死伤过半。
林惊羽心里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小七发现，自从打探到消息后，林惊羽便一直心神不宁，等他们回到客栈，天色已晚。
两人吃过饭，林惊羽还是浑浑噩噩的，连打坐都明显沉不下心来。
“你怎么了？”
小七凑到他眼前，关心道：“感觉一直心不在焉。”
林惊羽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勾起的桃花眼里神色暗淡，没了往日了缱绻风流的神采。
“没事。”
见他明显不想说，小七以为他在为妖怪的事烦恼，歪着脑袋思索了会，灵机一动，倏的拉起他的手踉踉跄跄拖到窗边，然后纵身飞跃，把林惊羽带上屋顶。
小七一屁股坐在瓦楞上，脚尖将瓦片踩得叮当响，一只手在飞檐脊背圆乎乎的瑞兽上摸来摸去玩耍。
林惊羽的步伐轻巧许多，没弄出一点动静，挨着小七乖乖坐下了。
“你带我上这做什么？”
“不做什么，数星星玩。”
小七漫不经心回了一句，胳膊撑在身后，仰望星斗密布的灿烂河汉。
“我刚变成人的头两年，你总往山外跑，掌门又经常闭关，我一个小妖在青云门里，没人护着，逃跑的本事也没练好，所以经常被师叔辈们抓住惩罚，有一次，我打坏了你师父的一瓶羡云露，他就罚我，把我关在龙首峰后山的一个小木屋里，那木屋设了结界，看着破破烂烂，可我就是出不去，我被关了半个月，直到你回来的前两天才被放出来。那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唯一的乐趣就是晚上趴在破木屋唯一一个窗户边上数星星，青云门里就数龙首峰最高，那些星星离我特别近，仿佛我一伸手便能抓一大把，我数啊数，可天上的星星怎么可能数的清呢，后来我就烦了，心里也不想抓星星，就想你回来陪我说话跟我玩，我越数就越想你，最后满天的星星变成你对我笑的时候的眼睛了，然后我就想，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呢，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冰莹星空下，小七仰望夜幕的表情淡淡的，无喜无忧，但林惊羽心里却漫过一阵细微的心疼，他敛了敛心神，笑着道：“怎么我回来从没听你说过？”
小七瞥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为什么要跟你说？难不成让你去责问你师傅？毕竟你跟我不一样，你是青云门最有潜质与威望的弟子，长辈们都喜欢你，对你是真好，我说给你听，只叫你为难罢了。”
“他们也很喜欢你的，你要不那么淘气，他们也会对你很好的。”
小七讪讪一笑。
“我原本也这样以为，我刚变成人的时候，也想像青云门其它年轻弟子一样得到师叔伯的关心与教导，但不管我怎样做，他们就是不喜欢我，看我的眼里总有股凉凉的敌意。他们以为我瞧不出来，但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原先我不明白，还以为是我太过愚笨，叫他们不满，毕竟我作为一只妖，连元丹都练不出来嘛！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听到一个师叔跟你师父说我大概是练不出元丹了，然后你师父语气特别冰冷地说，‘好在那狐狸精修不出元丹，不然无论如何，我都定将他逐出龙首峰，决计不留在惊羽身边害他，狐妖非我族类，向来狡黠奸诈，难保不会有异心，不可不防’，我这才明了，你们叔伯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我修为不长进，只因我是一只狐妖，因为与你们不同，就一定存着害你们的心思。所以说，你的长辈师叔门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我，那些年轻一辈的弟子们目前虽还愿意与我交往，但他们终究会长大，耳濡目染，最终变成你叔伯那样的人。”
“自那以后，我也就懒得每日晨昏三省地去做样子讨好他们了，反正他们也不待见，我干脆自己学自己玩，然后拼命给他们找不痛快，每次看到那帮老头子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胡须都飞天上去了，我就笑的停不下来！哈哈哈哈！”
说到好玩的地方，小七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林惊羽却心酸的不行。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将小七保护的很好了，原来他的小七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承受了这样多的委屈与不公，他不禁开始怀疑，当初将小七带上青云山，是否是一个明智之举。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在当时的情景下，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对于他的那些师叔伯，他向来不惧为了小七顶撞他们，可面对他师父苍松道人，他又做不出来。
苍松道人曾经有过一个名叫琴仙的徒弟，据说资质天赋毫不逊色于林惊羽，苍松道人对他倾注了半生心血，然而琴仙最后为了一个妖物自甘堕落，背弃了师门，苍松道人不允许任何人提起那个逆徒，心里对妖类自然也别人多一份固执的偏见。
小七瞧出他脸色中的沉郁，反而心胸开阔地笑着安慰他。
“就知道你会这样！但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要你不开心啊！现在我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讲，说明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我想明白了，我是妖，这没法改变，但人与妖的区别是由自己内心的选择决定的，我不害人，不做十恶不赦的坏事，我便是好妖，不管其它人认不认同，我就是好妖，跟好人没区别！我们妖的寿命可是很长的，要是因为别人的眼光给自己不痛快，那才真悲剧呢！嘻嘻！”
林惊羽看得出来，小七是真不在乎那些了，心里也宽慰些许。
小七就是这样的，心地善良，活的也很洒脱，灵魂比许多人类都要干净美好。
一只发出绿光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地慢慢落在小七挺翘的鼻尖上，他一挥手，萤火虫便挥着翅膀升上更高的夜空，小七玩心大起，念了个诀，很快，许多只萤火虫如同携着一盏盏小灯从四面八方向他飞来，围绕他旋转舞蹈，像在他的身边下了一场星星雨。
小七伸手胡乱抓，玩的不亦乐乎。
林惊羽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如果时间能永远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他真想抛下一切，再也不过问过三千红尘俗世，就和小七相守在一个没有人的山谷中，简简单单的生活。
然而这也仅仅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作为青云的弟子，他放不下肩上的责任，也放不下心中的正道。
某些被刻意遗忘很久的往事又浮现在脑海中，林惊羽心里渐渐有一丝不安。
“小七，如果，是我做了坏事呢？”
小七一愣，下意识开口，“有多坏？”
“嗯，如你说的，十恶不赦。”
小七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身旁的萤火虫瞬间像扬起的绿色烛火扑棱棱四散开去。
“天哪！林惊羽，没想到你是这样道貌岸然的人！”
一笑，他又软软的开口，“惊羽，虽然我见过的道士也仅限于青云门，但你真的是最像道士的道士了，你总将天下苍生当做自己的责任，像你这样的人能做出多坏的事？就算真的有，我想也有你自己的理由吧！”
看着小七温润眼眸里的信赖，林惊羽心中却是苦涩万分。
小七，你根本不知道，我曾犯下过怎样的过错。
第二天一早，两人离开临阳城向东南而去。
一路上，林惊羽总有一种被跟踪监视的感觉，可无论他是凝神悉心感受，或者假装放松警惕的与小七打闹又悄悄观察，也发现不了任何异常，只是那种感觉始终不曾散去。
晌午，他们到达一处路边茶肆，小七早就饿了，嚷嚷着叫了三碗鸡肉面，面端上来后，不等摊凉，便急不可耐地用筷子卷起起一大坨塞进嘴里，结果被烫的哇哇乱叫，逗得同在茶肆里歇脚的过路人纷纷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趁小七吃面，心里一直萦绕着浓浓的不安的林惊羽走到离茶肆不远野外。
他默念心法，然后猛地抽出斩龙，双手牢牢握紧剑柄，举高，低喝着大力插进地面，斩龙登时发出一阵尖锐急促的龙啸，一道龙形的金光从剑柄处发出，龙身缠绕剑身上下盘旋游动，一时间，斩龙连带着林惊羽周身光芒大盛，不断晃动着的金光如同水波从他身体里一圈一圈源源不断向四方荡漾开去。
林惊羽眉头紧皱，咬紧牙关，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伸直，贴着剑身快速从尾部到根部一划而过，在剑尖处稍用力，指尖割开一个小口子，几滴鲜血被涂抹到斩龙锋刃上，他默念一阵口诀后，蓦地大喝一声：“寻！”
那鲜血转瞬便被斩龙吸收，然后，那条上下游云的金色光龙倏忽间一分为八，发出同样闷如冬雷的龙吟向八个方位飞出。
华光散尽，林惊羽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但他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弓着腰，用斩龙勉强支撑着身体。
斩龙有一个特殊用法，可以引发寻妖诀判断妖怪的方位与强弱，根据派出的八条寻龙返回的时间，回来越晚的，对应方位上的妖怪法力越强。但每引发一次寻妖诀，都对斩龙主人损耗极大，一般情况下，林惊羽也不会用这种得不偿失的法术。
光龙很快就先后回来了，然而直到小七的三碗面条吃完找过来，东南方的那条光龙都没有出现。
林惊羽心头一沉。
能将寻龙都吞噬掉的妖物，必定极凶，极恶，极邪。
东南，狐岐山的方向。
恐慌瞬间将林惊羽淹没，哪怕只是想一想那个可能，林惊羽在热辣辣的大太阳下也像掉进冰窖，忍不住浑身发抖，全然没了往日掌控一切的自信
不可以！
“惊羽，你不舒服吗？怎么抖成这样？看看，额头上还都是汗……”
小七伸手想给林惊羽擦擦冷汗密布的额头，林惊羽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死死盯着他，眼里的光芒有些骇人的灼热凶狠。
小七被他的样子吓到。
“你，你怎么了？”
林惊羽一言不发，望了他半晌，眸光渐渐平息，恢复了淡定平静。
他松开小七，对着斩龙默念几句什么后，食指轻弹剑身，一道微光伴随一声铮鸣在斩龙寒铁银白的剑身上一闪而逝。
小七认识这个，这是青云门弟子传递信息的一种特殊方式，不同的器物能让青云门其它弟子识别出传信的人。
“你跟谁传递消息呢？”
小七忍不住好奇。
林惊羽看他一眼，墨色的桃花眼犹如深冬的水潭，掀不起一丝涟漪。
“我给小凡传话，叫他来带你回青云门。”
小七的眼睛本来就又大又亮，这会儿更是睁圆，难以置信地望着林惊羽。
“林惊羽你在说笑吗？为什么突然要把我赶回去？”
不怪小七接受不了，下山之前，虽然林惊羽叫他不要跟着，但语气温柔，明显是哄的口吻，就算自己后来偷偷溜下山被他发现，他也没责备，反而认命般顺从地将小七护在身边，怎么都走到这里了忽然就翻脸了呢？
“我没跟你说笑，小凡明天一早就能赶上我们，到时候你必须跟他一起回去。”
“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这次你不能不听话！”
林惊羽的语气是面对小七时从未有过的强硬，他只见过林惊羽对别人这样强势而霸道过，对于他，林惊羽从来都是温柔宠溺，无限包容着。
这样的林惊羽小七很陌生，心里还有些害怕，一时气势弱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林惊羽试探道：“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我们要面对的妖怪很厉害？”
小七一直是林惊羽的心头宝，以前他闯了祸自己连句狠话都不舍得说，刚才态度却那般恶劣，看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林惊羽又难受又懊悔。
他将小七一把揽在怀里，摸着他的发辫，酸涩地回答：“对，很厉害，很危险。”
危险到我根本就不敢面对，更不敢让你面对。
“我没有把握降服，怕你受到伤害。”
林惊羽低沉温软的声音像一把上好古琴，在小七耳边低低絮语，他原本还想问到底是怎样厉害的妖怪，想说他不怕危险，只想陪在林惊羽身边，可是听出林惊羽声音里的脆弱疲惫，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好，我听你的话，回青云门去。”
林惊羽松了一口气，两人就这样静静拥抱了一会才分开。
一声清越的鸟鸣忽而响起，小七抬头，只见一道墨蓝色的影子自头顶飞过，转眼消失在天边。
电光火石间，那枚快被小七遗忘的红色蚕豆浮现在他心上。
他的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件事会不会跟那个三姐有关？
这只怪鸟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太巧合了，让他不得不怀疑，妖邪作祟的事情与它有关，与他让自己找的三姐有关！
很显然，那只怪鸟不愿意让林惊羽以及任何一个青云门的人发现，从头到尾，他都在努力找机会与小七接触。
小七越发觉得不能告诉林惊羽了。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夜间投宿到一处农户，第二日太阳出来没多久，张小凡便赶到了。
小七听了林惊羽喋喋不休的一番嘱咐，便一言不发的跟着张小凡离开，临走了，林惊羽却突然将张小凡拉到一边。
“小凡，小七鬼点子最多，又爱捉弄人，你可看紧些，切莫叫他半路跑了！”
张小凡憨憨一笑，一双杏眼里透出朴实又明亮的光芒。
“狐狸本来就很机灵嘛，调皮一点也很正常啊！”
对于张小凡完全弄错重点，林惊羽很无语，他找张小凡而非别人，一是因为他与自己同出草庙村，竹马之情最是亲厚，而是因为张小凡这人比较实在，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太容易被小七忽悠，想了想，觉得还是简明扼要比较好。
“反正，你一定要把他带回青云门。”
小七离开不过半天功夫，林惊羽便想他了。
以往林惊羽出门，将小七留在龙首峰，即使十天半个月不见，因着知道小七就在家里，乖乖地等他，无忧无虑地四处捣蛋闯祸，他就很安心，想起小七时，没有思念的折磨，只有融融的暖意。
然而这次，小七是被他强行赶走的，他不开心，说不定还又困惑又委屈，但林惊羽无法向他解释，只能看着他黯然神伤地离开。
小七是不是还在难过？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他会不会因为赌气而不好好吃饭吗？他爱吃的青云镇东市麻油果，张小凡给他买了吗？他闯祸了耍脾气了会不会被责骂？要是肖师叔和师傅趁自己不在又难为他了怎么办……
林惊羽牵挂小七，前所未有的牵挂。
但是，路还要继续赶，妖还要继续除，他是青云门的弟子，从他踏入青云门那一刻起，天下苍生与人间正道便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上。
藏起缱绻温柔的情思，那双漆黑如墨的眼里，重又被某种坚不可摧的信念覆盖，九死不悔地走向自己早就注定的命运。
#因为之前写的很赶，自己今天重看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修改了很久，现在才发，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