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架蔷薇

雁过无痕

京城五少之张三爷

#第四更,这一更不是一般的啰嗦

#张三爷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

#请勿上升

  (三)张三爷的秘密

    京城五少,那个顶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不过要是问五位少爷中大伙儿最忌惮谁,您一准儿猜不中。

    不是一手通天的大张爷,也不是挂着板砖儿脸的鹿二爷,更不是咱玩手艺玩技术的易小爷,白四爷笑眯眯的时候倒是叫人有些发怵,但跟另一位爷比起来,可就差的远喽!

没错,北京城里甭管谁,最怕的就是他张一山张三爷,天王老子见了这位祖宗那都得挪窝!

谁叫咱张三爷有张网,把整个北京城的秘密都死死套在里面儿。

被他拿黑少白多的眼仁儿这么上下一睖,就跟没穿衣裳似的,您再牛逼都得认怂。

谁还没个秘密呢?

海柏胡同口一到晚上,各式各样的夜市摊子就都摆出来了,几盏用竹竿儿撑起的黄灯泡儿,东一片儿西一片儿照亮几块地,灯泡儿外头罩的红塑料壳下,不少小蛾子跟不要命一样往灯泡上撞。

烧烤炉上青烟滚滚,光膀子的老板一边儿拿芭蕉扇对着炉子扇风,一边眯着眼睛嘬烟,见有人走过,便扯着大嗓门招呼,您里边儿坐啊!

热闹的场景比白天更甚。

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身穿背心短裤的张三爷大大咧咧地蹲在条凳上,点了满桌子菜,正吃得满头大汗。

突然面前路过一长腿大胸的美女,张三爷也顾不上吃了,张嘴对人吹了串流氓哨,得到美女一记卫生球眼回礼。

鹿二爷从暗处走出来,瞧了他一眼,坐到了桌子旁边。

张三爷见他坐下,唆了唆沾满油料的手指,将一盘羊肉串推到了他面前。

“吃吧,爷请客,甭客气!”

鹿二爷没动。

“怎么没去见大哥?”

“甭跟我提他!”说到大张爷,张三爷的语气明显变得不耐烦,“一天到晚嫌我没规矩不干正经事!说我不正经,他怎么不看看他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小年轻去染个什么绿毛,跟撺稀的鸟屎拉头上一样,还好意思说我!”

“他那是为你好,毕竟咱五兄弟就你俩是亲的!”

“亲哥了不起啊!”张三爷翻了个白眼,抓起一只鸡翅整个塞进嘴里。

“不说他了,说你!”张三爷和着鸡骨头一起嚼碎,囫囵咽下,“你跟白家那丫头到底咋样了?”

“怎么就咋样了,你丫嘴里有个把门儿的不?胡说八道张口就来!”

“呦呦呦,还不承认!”张三爷歪着嘴巴一哼,露出满口大白牙。

“北京城里谁没听说啊!上次白爷给宝贝闺女办成人礼晚宴,她那金枝玉叶穿过满大厅青年才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独独走你鹿二爷跟前请你跳舞,你当别人眼瞎啊!”

“跳个舞算什么!”

“跳个舞不算什么,那她渐天儿的约你看电影算不算什么啊?”

听到这话,鹿二爷颦起了秀气的眉毛。

“你不去香港了吗?是怎么知道的?”

“戚!”张三爷不屑地冷哼一声,刺头脑袋也跟着一点。

“我连咱家小五今天在学校收了几封情书都知道,你这算嘛啊!”

一双筷子在盛满烧烤的盘子里扒拉,找半天也没找到一块土豆片,正巧不远处一桌不知道怎么着就吵起来了,动手动脚闹闹哄哄的惹得张三爷心烦,筷子往桌面一摔。

“老板,再来两盘儿土豆片儿!”

老板都是人精,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一边赔笑应承着,一边叫伙计到闹事那桌小声嘀咕了一句,三爷二爷在这儿呢!

一伙儿人立马息了鼓,跟鹌鹑一样安静下来。

“你要不喜欢那妞,就别为了白爷手下那块地委屈自己了,三爷给你整个更好的!”

鹿二爷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张三爷视线落在对面某处一眨不眨,他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市公安局朝阳分局的张局正往他们这桌走来。

鹿二爷心下了然,站起身从老板那拿来两个打包盒,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烧烤一股脑全扒拉进盒子里。

“嘛呢?”

张三爷叫鹿二爷风卷残云一气呵成的动作搞得目瞪口呆,一愣一愣的。

“你都拿走了我吃啥啊?再说你吃的完么你就都拿走?”

“我拿回去给大哥吃!”

“可拉倒吧!蒙谁呢!你大哥跟本就不爱吃这个,家里除了我只有小五好这口!”

“你丫管得着么!”

张三爷见鹿二爷提着打包盒就要溜,急忙伸手拉袋子。

“放下!”

见鹿二爷不理会,他瞬间炸了庙,发狠劲儿一把将袋子拽下来,粗厚的嗓门也跟着拔高。

“我叫你放下!话没说完呢着急忙慌的!小五这两天上火,满嘴的泡,你丫把这玩意儿拿回去,叫大哥看见了不抽死你!”

鹿二爷迟疑。

“你又知道?”

张三爷笑的颇为嘚瑟。

“甭管爷去哪,北京城里就是少片叶子,不等掉地上,爷就先知道了!”

突然他凑上前,浓黑眉毛痞气地一挑一挑,猥琐地笑对鹿二爷。

“要不你把这二勒子给小五带两瓶?”

“滚!”

鹿二爷要走,张三爷忙又将人叫住。

“哎你丫等会儿!”

他从条凳上跳下来,伸手在短裤兜里摸索半天,最后掏出两个绒布盒子,递给鹿二爷。

鹿二爷打开其中一个,发现是一只皮手绳。

“在香港办事儿的时候瞧见的,瞅着好看,给你跟小五一人带了一个。”

说完,他又露出无比嫌弃鄙夷的表情。

“我也是不明白,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就喜欢这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跟个姑娘家似的!”

鹿二爷刚走,张局便一屁股坐在鹿二爷原来的位子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张三爷以前在张局一件不好出面的私事上帮过他的忙,自此也成了聊得来的朋友。

他跳回条凳上继续蹲坑,夹了口茄子塞嘴里,一边夸张地磨动牙齿嚼菜,一边从善如流地问话。

“哟,张局这是遇嘛烦心事儿了唉声叹气的,跟兄弟说说?”

张局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上手抓起一只鸡爪,一边啃一边将鹿二爷没动过的酒一饮而尽。

“哥哥命苦啊!这局长屁股都没坐热,就碰上了一个大钉子!没人懂!也只有三爷人好,能听我倒倒苦水!”

说着,张局摆摆手,愁眉苦脸地又干掉一杯,张嘴“哈——”着,辣地脸皱成一团。

“行了,甭跟我这儿套瓷了,有屁您快放!”

张局也不再绕弯。

“前两天西城区分局王副局在国贸被撞死那事儿,三爷您听说了吗?”

“多新鲜那!三爷靠什么吃饭的你不知道?这都上社会新闻头条的事爷没听说,就甭在北京城混了!”

“是是是,这事儿吧,报纸上也说得清楚,就是一外号叫石头的男的酒驾搞出来的,但坏就坏在这石头是马三儿的一手下,还是左膀右臂那种,您也知道,马三儿霸着什刹海那一块挺久了,王副局一直想抓他,两边儿没少摩擦,所以王副局老婆一口咬定石头是受马三儿指示故意杀人的,但是那石头怎么问他就一句话,没人指示,就是自己酒驾撞死了人。老张媳妇儿见天哭死哭活不让我动石头,要我把马三儿绳之以法给她家老王报仇,我都快要被烦死了!”

张三爷一边听一边吃掉几串羊肉,舌头时不时扫过内侧臼齿,在腮帮子上鼓起一团。

“那您想怎么着啊?”

张局立即腆着脸陪笑道:“您不跟王副局他们一家都熟嘛!再说您说话也有分量,所以我想请您去劝道劝道老王媳妇儿,叫她节哀顺变吧!”

张三爷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

“您要信我,明儿个就让我去跟石头说两句!”

张局一下就糊涂了,不是让他去劝老王媳妇儿吗?他怎么反而要去看石头?莫非还真是马三儿指示杀人的?

看出了张局的困惑,张三爷吃掉最后几串黄瓜,拍拍巴掌,沾满油的手毫不犹豫的往张局衣服上擦拭。

“什么也别问!老规矩,不准监听,不准录像,这事儿我保证给您办的妥妥的,而且还有意外惊喜等着您!”

 

石头在监狱里过得并不好,吃喝条件差不说,关键他有两个狱友,总拿防备古怪的眼神看他,但石头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在这里呆多久了,很快,他的大哥就会想办法将他接出去,而这,也是他为他大哥做的最后一件事,也算报答了大哥的恩情。

他正靠在天窗下头的墙边休息,外头忽然传来狱警的吆喝。

“石群,有人探监!”

石头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还会有人来探监,但左不过就是大哥的人。

他走出牢房,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去了一般见面室,而是被带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头坐没坐相,一双腿架桌子上不耐烦地抖个不停的,不是大名鼎鼎的张三爷还能是谁!

“张三爷!稀客啊!怎么劳烦您来了?”

石头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满不在乎地冲着张三爷笑。

张三爷也不恼,就着原来的姿势上下打量了一番石头。

“好歹你是马三儿伙计,爷跟他关系不错,所以趁你死前来看看你!”

“哦?三爷不一直在朝阳区混么?什么时候跟我家马爷关系好了?”

石头一点都不在乎他说的后半句话。

张三爷嬉笑一声,露出一口白牙。

“去年九月,你家马爷在三li屯儿‘星海’跟一美国人卖粉,被雷子突然袭击,要不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你家马爷早就歇菜了!”

“是张三爷报的信儿?”

“你也不看看三li屯儿是谁家的盘口,不是我还能是谁?”

那次事件极为隐秘,知道的人不多,就连突袭的雷子都只知道有人卖粉,却并不知道谁,要不是有人提前通风,他家大哥恐怕真就折了。

石头的态度变得恭敬认真起来。

“您为什么啊?据我所知,您家两个哥哥可都不爱沾这手!”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爷乐意!高兴!再说,你别弄错了,我只不过救了你家马爷一命,可没沾手那玩意儿!”

石头脸色愈沉。

“您今儿个恐怕不是来跟我提这陈年旧事儿的吧,我家大哥有啥话叫您带给我?”

“你家马爷话没叫我带,人倒是提前给你送了两个!”

“什么意思?”

“这一会儿再说!诶!你知道你家爷为啥让你撞死姓王的不?”

石头一怔,听张三爷语气笃定,转念一想,也是,张三爷号称“鹞子”,北京城里芝麻绿豆大的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干脆承认道。

“人是我家大哥叫我撞死的,因为那孙子拿个鸡毛当令牌,总找我大哥晦气!”

见石头一脸义愤填膺,忠心耿耿的模样,张三爷假装惋惜地摇了摇头。

“瞧你懵鼓里的样子我咋就觉得那么贱呢!马爷叫你杀姓王的,根本就不是因为警匪对持这么简单,而是因为姓王的背地里在跟你家马爷抢地盘儿,抢生意,断了马三儿财路!”

石头一脸震惊,“你说姓王的也在干那个?”

“啧啧啧,都说你是马三儿左膀右臂,但他都叫你当替死鬼了还把这事儿瞒你,也没见他多信任你啊!”

石头这才反应过来,眼里顿时充满警惕,“原来你是来故意挑拨我跟我家马爷关系的,我说您京城第一大忙人怎么就突然有兴趣看我一无名小卒,三爷您是雷子吧?”

张三爷也不答话,而是笑着反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巴巴的等你家马爷救你出去呢?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是在做梦!”

“您以为我会相信么?要不是马爷在外头周旋,我能到现在还好好坐这儿听您瞎掰扯?”

“这你就要感谢被你撞死的王副局长他老婆了,说真的,姓王的这人就一怂包,但他老婆是个人精,里头的关系她门清着呢,所以才想方设法保你,就指着你能扛不住供出你大哥!”

石头一声冷笑,“那她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

张三爷也露出状似很不理解的笑容。

“我也是不明白,你说你跟马三儿非亲非故的,跟他时间也不长,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的愿意替他背锅?你以为杀人是小罪吗?别说他马三儿巴不得你死,就是他愿意捞你,也不是他想捞就能捞的!”

“这事儿三爷管不着!”

“好吧好吧,这事儿咱就先放一放,咱继续说你,你能好胳膊好腿坐着听我扯白,是真的要好好感谢人家王局老婆,不过她也护不了你多久了,毕竟手不够长,伸不到号子里头。”

石头直直看着张三爷,显然已经懒得再回应他任何话。

张三爷也不在意,自顾自接着往下说。

他凑近石头。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家马爷给你送了两个人么?”

张三爷抬抬下巴,朝监狱关押牢房的方向点了点,“就你房里那俩,马爷的人!见你一直没宣判,坐不住了,专门派来要你的命的,连他们家里人都打点好了。”

听到这话,石头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回想起那两人从前两天进来后就盯着自己古怪万分的眼神,这会儿被这么一提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为什么啊?”

他无意识的喃喃。

“我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办事也利索,如果他要杀人灭口,当初为嘛会选中老子?”

见石头颇愤愤不平,张三爷无情地冷笑。

“为什么?这就要问问石头你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马三儿的事了!”

听到这句话,石头一怔,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呆呆的,难以置信地望着张三爷。

“您,您知道了?”

张三爷不屑地一哼。

“我知道有屁用,关键是你家马爷也知道了!难怪他非要弄死你不可,也是,哪个大老爷们儿能忍受自己兄弟给自己戴绿帽子啊?你搞他老婆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有今天!”

石头还处于懵逼状态,下意识便开口,“三爷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一直都做得那么小心……”

“谁知道呢,也许是您哪次酒后上过的妓女,也许是您二位哪次开过的酒店,也许是您哪次买过的LV包门面,别看这四九城好像严严实实的,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您要想知道今儿个午饭中南海吃的是北京烤鸭还是炸酱面,我也可以告诉您!”

石头终于慢慢露出颓色。

“马爷能知道,也是您告诉他的吧?”

“还算聪明!再告诉你一个事儿吧,王副局暗地里抢你家马爷生意的事情做的隐蔽,要不是我提点,马三儿也不会知道!”

石头眉头皱起,显出困惑的神色。

“您不嫌麻烦地摆这么大一龙门阵,图什么呀?好处可都被我家马爷落下了,您一根鸡毛都没捞着。”

“这不还有你么?虽然马三儿因为你搞了他老婆而慢慢疏远你,但这不过是最近的事儿,你对马三儿以前那些个买毒卖毒的情况还是能吐出不少料。”

“您凭什么觉着我会出卖我家马爷,我已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了,绝不可能再出卖他!”

张三爷不在乎的一笑。

“要是我告诉你,就在你被关进号子的第二天,马三儿就秘密叫十个男人将他老婆轮奸致死了呢?”

闻言,石头刚恢复的一点血色一秒钟内又褪地干干净净,圆睁如铜铃的眼里渐渐浮上悲凄哀痛。

张三爷却不愿意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沉着脸,冷酷的眼里没一丝感情。

“要是您还念旧情下不了手,别忘了,您在江西老家还有一个上学的妹妹呢!这事儿恐怕连马三儿都不知道吧?”

石头的脸彻底惨白如缟素,面上显出几分愤懑怒意,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会,最终还是慢慢颓败下来。

“三爷希望我怎么做?”

张三爷满意一笑,点了点头。

“诶~,这才是明白人嘛!很简单,把你知道的都告诉雷子就可以了。”

迟登了半晌,石头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问。

“三爷您真的是雷子么?您到底想干嘛?”

张三爷又露出那种神秘兮兮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可以认为我是雷子里的混蛋,混蛋里的雷子!至于我到底想干嘛,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您还不明白?之前姓王的人差不多都被你家马爷收拾干净了,等警察再把马三儿一网打尽,那词儿怎么说来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什刹海那一块儿可不就是三爷我的了么!”

“您以前不是说整个北京城都在您的网中,所以您不会占地为王吗?怎么——”

“谁说是三爷我要什刹海的!”

不等石头说完,张三爷便拔高嗓门打断。

“那是我给我家二哥看上的地,在给他之前,可不得把那些个牛鬼蛇神都清扫干净喽?”

谈话已经结束,等张局再提审石头的时候,发现一件普通的酒驾居然牵扯出两个京城面儿爷,其中一个还是刚刚因公殉职被追封为烈士的王副局,他大概就明白自己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张三爷站起来蹦跶了两下,哆嗦了会儿坐麻的身子,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对着石头。

“还有个事儿问你……”

张三爷已经走一会儿了,石头的脑子还是乱糟糟的理不清楚。他将前因后果仔细梳理了一遍,慢慢的,才有了些头绪。

张三爷凭着他那张网,把姓王的,自己的秘密都卖给了马爷,按马爷的作风,他自然会拿自己当枪使,不仅解决了姓王的,还除掉绿了他的自己,一举两得。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自己也不过是三爷手里的一把枪,一把用来除掉姓王的枪,等这把枪使完了,雷子又成了他的枪,用来端掉马爷,这一局里自己这个小人物倒有幸成了关键的一环,可惜自己的秘密也被他捏在了手里,就跟打中蛇的七寸,虽然知道他没安好心,却也不得不被他利用。所以到头来,他张三爷没花一兵一卒,没费一枪一弹,不过轻飘飘说了几句话,所有的好处就都落在了他手里,姓王的,马爷,自己,雷子,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石头不禁感叹,京城五少,果真名不虚传。

 

七夕北京城隍庙有庙会。

太阳落下山,空气里的暑气散去,街上又吹来口夜风,竟还有几分凉爽。

人都到街口广场看花灯去了,主街上反而稀稀拉拉的冷清,除了一些卖皮影和泥人兔爷儿面具一类小玩意的摊子,其它的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街尽头是一座老庙,香火旺盛,现在还熙熙攘攘不少人进出,庙门口七零八落坐了一些算命的看手相的,大多带着圆框墨镜,也不知道是真瞎还是装瞎。

张三爷背着手,与曾明高并排,一边儿晃晃悠悠走着,一边与他闲聊。

路过老庙,他突然对曾明高笑道:“您知道吗?这座老庙还是大清康熙爷亲自督建的,特别灵,有什么求财送子,超度亲人的啊,人都爱来这,听说你们香港人最信这个,要不咱也进去看看?”

曾明高心中一动,就与张三爷进庙礼佛上香。

等两人出来了,张三爷抖了抖衣服上落的香灰,状似惋惜地长叹了一口气。

“曾爷明天就要离开北京成了,我从香港回来之前,金爷专门托我好好应承您,结果您吃也没吃啥喝也没喝啥,我这个地主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曾明高随意一笑,表示谅解。

“没关系啦,我知道张阿仔是大忙人,你还你家那几个兄弟都是北京城里的厉害人物,没有时间我理解的啦!”

张三爷感激一笑,“诶呦喂您真是心宽的好人,不过知道您来北京的事情办妥了,我也算安下一份儿心。”

曾明高一愣,不动声色地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啦!我就是来这边旅游的啦!”

“不是吧!”张三爷皱起眉头假装困惑,“难道不是您跟马三儿说,六月十三号那天王副局要与一个港商谈生意,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会路过国贸?”

虽然是张三爷将许多消息相互透露,但在他的计划里,王副局是在一次与尖果儿偷情的途中出的事,没想到在自己规划中途,有人利用自己布好的棋,比他还急着姓王的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啦!我不认识什么王副局,也不认识什么马三儿!”

见曾明高还在强装糊涂,张三爷叹了一口气,“您别误会,我没想拿这事儿要挟您,关于令妹的事,我很同情。”

曾明高的眼里一瞬有震惊划过,转而渐渐漫上一层泪意,神情也变得悲伤。

“都说张阿仔是北京城里的‘鹞子’,凡是踏进这京城城门一步,连祖上八代的事情都能被你挖出来,今日一见,真是叫人惊叹!我妹妹的事都发生在十年前啦,那么久远,有时我都快记不清了,没想到你还能提起。”

当年王副局被调到香港出过一段时间公差,在那期间,他勾引了曾明高还在上高中的妹妹,把姑娘肚子搞大了,就叫人去堕胎,那时姑娘小,不敢和家里人说,香港又是法治社会,医院堕胎不方便,只能去了曾明高在深圳找的一家黑心小诊所,最后,正值青春年华的花样少女,就孤零零凄惨惨地死在了手术台上。

张三爷拍了拍曾明高的肩膀,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擦擦眼角的泪花,强行压下心中难过的情绪后,转而又问张三爷。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秘密吗?”

闻言,张三爷双手大剌剌一摆,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哈哈哈,我能有什么秘密?既然最清楚秘密这东西的危险,三爷我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有什么秘密!”

说完,他便跨着步子,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见着路过的长腿大胸漂亮姑娘,依然挑着眉毛吹口哨。

谁能没个秘密呢?

就连张局那么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警察局长,都有一个不敢拿上明面儿的私生子,何况是他张三爷?

北京城里,妇孺皆知,名贯皇城的京城五少,一家四姓,其实只有大张爷张伟与张三爷张一山是亲兄弟,而京城五少后来的一切成就霸业,全都源于他俩父亲老张爷当年带来京城的那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玉。

当年,老张爷带着堪称五少王朝奠基之石的和田玉与三岁的大爷跟两岁的三爷从新疆来到京城,他用卖掉玉的钱做本金,倒腾服装生意,就此发家。后来他又陆陆续续收养了鹿二爷白四爷易五爷,并且在赚了足够多的钱后,花重金买回了那块具有非凡意义的和田玉。

现在,那块玉用檀香木托着,就摆在张家老宅,而他们的父亲老张爷,也不愿意和几个儿子一起,独自一人在老宅守着那块石头。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城五少发家史,人人皆知,耳熟能详。

没人知道那被时光掩埋的更久远的真相。

张三爷与大张爷也不是亲兄弟,而那块见证了家族荣耀的传奇和田玉上,染满了张三爷父亲的鲜血。

大张爷心宽,从小就不记事,但张三爷是个心细的,他约莫记得小时候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喊爸爸的是一个额头有道疤的男人,而老张爷额头上光滑无比。

长大后,他偷偷回到小时候他们生活过的新疆额尔齐斯河畔,遇到一位中年人,那人竟然认出了早已变了样子的张三爷,他告诉他,当年是三爷的父亲找到的那块和田玉,大张爷父亲起了贪念,为了独占那块玉,亲手淹死了一起来新疆支援的伙伴,就在额尔齐斯河里。

中年人说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下了暴雨,额尔齐斯河水位大涨,水流也又凶又急,没到夜里天便已经黑压压的沉,所有人都躲在家,他出来上厕所,就看见在猛涨的额尔齐斯河畔,大张爷父亲将张三爷父亲的脑袋死死掼进汹涌翻腾的河水中,他的表情如同修罗地狱的恶鬼一般狰狞,而他们身边,那块和田玉石在黑漆漆的雨夜里,静静的,发出诡异的柔和白光。

没一会儿,原本挣扎不止的张三爷父亲就不动了,中年男人被吓呆住,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跑回了屋子将门反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中年人说出了埋藏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以为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反而因此丧命。

知道秘密的当天晚上,张三爷趁中年男人睡着,毫不犹豫一刀扎进男人心窝子,然后一把火,将一切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现在,除了自己与老张爷,没人会再知道那个秘密,自己不会说,老张爷更不会说。

逢年过节,五兄弟回老宅,张三爷还是会没个正经嬉皮笑脸地叫,爸。

老张爷不爱搭理他,事实上他现在谁都不爱搭理,越老,他便越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总是抱着那块细腻柔白的和田玉石,念念有词。

承担真相往往是痛苦的,所以就让自己一个人来吧。

不会有人再提起那个秘密了,谁都不会提起,而大张爷,也永远不会知道。

他也不需要知道。





#因为剧情需要对大爷三爷的年龄差重新编造了

#哥哥们都这么牛逼,我不知道要给咱家老幺易小爷编出什么故事才能不被哥哥们比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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